“忘却是一种自由的方式,而记忆是一种相聚的方式。 ” ——纪伯伦

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他参加过三大战役,参加过抗美援朝战役,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活到了90年代。

我打小在城里长大,回外公外婆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记得孩童时候出去放牛,牛跑的毫无踪迹,一个人跑回屋场家中,面对外公一幅做错了事的委屈模样。只不待我们的长成,外公便离开了人世,外公发丧的日子,母亲并未带我一同前往,只待长大之后的岁月里,看到外公年轻时候的照片,找寻到相似的眉眼,渐发的成了心中的憾事。

我长大听到的故事,是“立国之初的城头变幻、手艺人的乱世营生、上山下乡的青春日晒、国之利器的隐姓埋名、市场经济转轨的传奇暴富”,母亲少有提及过外公的往事,也许外公也并未给母亲讲起过枪林弹雨的战争岁月,“三大战役、抗美援朝”这样的字眼太过的宏大,而一个普普通通活下来的兵显得太过的渺小。在死生的面前,“故事”便是亵渎与肤浅,“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试图去揣想和理解外公的沉默,是对那些故去的战友与英烈们的死生之契。我的“往事前身”里便有了这么一段的“空白”,一段时代与家族的空白,国家与个体的空白。

与其说是走进电影院,通过电影的视听语言,去还原一段峥嵘岁月,对我而言,更是一种找寻,找寻生命里那段“缺失的空白”。

金刚川

三段式、多视角的叙事结构,很像一部德国电影《罗拉快跑》。战士、士兵、高炮连,敌、我、集体的三重视角讲述同一段故事,加上张译、吴京、邓超等几位演员扎实的表演功力,全片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电影。

但值得一说的是结束之后的彩蛋,宛如纪录片一般的中韩烈士遗体交接的片段。当歼11B护送着运输机运送着烈士遗体缓缓降落,消防车喷射出彩虹门,庄严肃穆的解放军战士们手捧着烈士骨灰,列队齐进,老兵们集体起身站立,共行军礼。银幕外的我不禁的泪流满面,摘下了帽子,行着庄严的注目礼。

每一个隐蔽在树丛中的年轻的十八九岁的年轻战士,我都会不自觉地带入,想象成外公的样子,而下一秒便是燃烧弹炸裂的地狱烈火、面目全非。生死随机,沉默只是无言,活着只是“幸运”。没有外公,便没有母亲,自没有了我。而此刻,我坐在灯火通明、设施齐全的电影院里,通过声色影像,有机会去还原、去感受、去体验,被外公“封印”在记忆里的那段往事,也许便是对他最好的告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