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

过于厌倦这贴满标签的年代,生长出一幅反抗的嘴脸,所以在格拉斯的小说里,我偏偏只爱这本《比目鱼》。

我经常用花在一本书上的时间来衡量一本书的好坏,这本书我花过六个月的时间才读完,它在阅读难度排名里长期保持在第三的位置。

这是本以格林童话中的《渔夫和他的妻子》为基本的框架,讲述了历史的车轮重归母系社会的世代后,大法庭对作为男性权利代表及帮凶的比目鱼的一场审判。借由庭审的过程讲述在历史的九个不同时代影响时代进程的九个女性的故事,探寻了一直没有话语权的妇女在推动真正进步即消除饥饿方面所起的作用。九个不同时代的厨娘栩栩如生,故事中融入了大量的历史人物与事件,现实与虚幻同步,再现了欧洲历史的风云变幻。多线程叙事,诗歌、散文、独白多种体裁,跳跃性强,这些特性相叠加,铸成了这本小说的阅读障碍,也成就了这部魔幻现实主义童话小说的独特魅力。

其实可以更言简意赅一些,这是一部“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小说,羊头是作为噱头的《渔夫和他的妻子》,狗肉是以格但斯克(但泽)为中心的西方文明史。

一半是海水

从二零一五往前数的这十年,格拉斯的书伴随着我渡过了前五年的时光。那是像火焰一般燃烧着的时光,格拉斯是我心里那满脸褶子的“比目鱼”,他总是吧唧吧唧的抽着他的烟斗,用一双深邃而狡黠的眼睛,在远远地打量着我。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我的祖上曾有个知名的剑客,他单名一个“飞”字,年轻的时候,他竹杖芒鞋,仗剑走江湖,直到他遇到了那个人,那个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

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教会我民族的即是世界的,教会我一个知识分子的政治自觉性,教会我去懂去爱那些可爱的女人。我常玩笑中说我是个精神上的德国人,爱哲学,讲自我管理,条分缕析之后,按部就班,理性的超越了年龄,可打认识了他之后,便开始说一些时而不着调,时而不靠谱,生涩难懂的话。

知道他离世的消息是在十四号的早晨,他的纸和笔,滋养过我,镌刻在我的成长之中。当尘埃穿过光束,盖棺论定的时候,我回看我个性里那一半的海水,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