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拉美文学,大多数人第一联想到的会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如果不是2010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可能没有机会知道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以及他的《城市与狗》、《酒吧长谈》、《绿房子》等等小说。《城市与狗》是我近期的拉美文学阅读中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和波拉尼奥的《荒野侦探》相比,《城市与狗》不仅有对利马这座城市独特的风情描写,而且更多了一丝**“残酷青春美学”**的味道。

如果你对残酷青春美学没有概念,不妨先看看几部电影岩井俊二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杨德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或者贾樟柯的故乡三部曲。残酷青春,发生在世界的各个城市、各个角落,当他落在秘鲁首都利马时,就有了这本《城市与狗》。

《城市与狗》以位於秘鲁首都利马的莱昂西奥·普拉多军事学校校园与扰攘的利马市为舞台,围绕着几个中心人物-军校5年1班的同班同学:「美洲豹」(El Jaguar)、「奴隶」(El Esclavo,里卡多·阿拉纳Ricardo Arana的外号)、「诗人」(El Poeta,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Alberto Fernández的外号)、博阿(El Boa,这个称号有蛇的意思,美洲豹、博阿、「山里人」El Serrano卡瓦Cava、鲁罗斯Rulos是班级地下组织「团体」El Circulo的4大主将);甘博亚中尉(Teniente Gamboa,负责带他们5年1班的军官);核心女角-特莱莎(Teresa,校外姑娘,「奴隶」的邻居和暗恋对象;「诗人」的情人;「美洲豹」小时的邻居和好学伴(後来成为他的妻子),与3大男主角「美洲豹」、「奴隶」、「诗人」有着关键性的连结)等展开铺陈。

《城市与狗》是略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完成于1960年,写出这部小说的时候,作者不满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在做些什么呢?),真是令人惊奇又赞叹。

直到今天,你去商店里买上一个新的三阶魔方,它的六面都是统一的纯色。而当你拆开魔方,简单扭动四五次,你就会发现,原初那单纯的美好,就很难再回去了。镌刻着花季与雨季的青春,也在那青葱的岁月里,被冥冥无关的青丝所拨弄,进而在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与转身之中,成了现在的模样。彼时,我们回忆过往的青春岁月,就像掌心之中握一个被拧乱了的魔方,诸色混杂、茫然无望,参不透时间之箭里的还原之法。

略萨的魔法,不仅仅是青春的炫丽色彩,还有小说魔方一样的结构。

在所有的还原魔方的方法之中,有一种最为简单直接和暴力的方法,就是把魔方一片片拆下来,然后再接回去。如果你习惯传统的线性叙事,那么读到这本小说之时,你一定会有萌生出把这本书“暴力拆解”了的冲动。也许你会说,二十二岁的略萨太过任性了。不同的章节,不同叙事人称,率性的拼接在一起,这段没有讲完,就跳转到下一个莫名的段落和情节之中去了,而正是这样的结构,让这部小说呈现出了魔幻绮丽的色彩。你去看一个拧乱的魔方,生活就是这么杂乱无章地被存档在了记忆的图谱之上,有些事,只有站远一点,再远一点,你才能发现它的美。

小说里,引用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法国左翼作家保尔·尼桑的一句话:**“我曾有过二十岁。我不同意任何人说那是最美好的年华。”读到这句话时,手机电台里应景的想起了一首歌,歌声里唱到——“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我抬头看看窗外,东边天空竟开始泛白了。